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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4章 . 親吻。 都是月色惹的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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錫城風急雨疏,但是談之醅取消了聯姻後完全就是春風得意馬蹄疾,覺得陽光晴好。

一整個暑假,他一直在充州和錫城來來回回走,比往常跑得勤快多了。

奶奶以為是他和紀箋關系甜蜜,樂著說可以更加安心地去美國了。

九月份暑假最後一段時間,談之醅又來了一次,彼時深秋的錫城郊外黃葉彌漫,漫山遍野的美景。

那天是談之醅那個開度假山莊的朋友生日,談之醅去和朋友混了一天,晚上下來找紀箋,說要帶她去玩玩。

紀箋的眼睛已經早好了,正在書房裏寫論文。

她說:“你去玩就好了嘛,我和你朋友也不是很熟。”

談之醅表示:“晚上所有人都帶女伴了,就我孤家寡人,老子還是唯一一個扯了證的。”

紀箋笑,看著在書桌對面瞧她的男人。

天涼了,談之醅穿著身米白色的長袖T恤,一手撐在桌上,一手拂了拂邊上擺放的一盆小文竹。

她點了盞走馬燈,光線往上照在他臉上,從對面坐著的角度看,談之醅的下頜線被照得筆直清晰,輪廓完美,五官也被一一襯得利落分明,眼睫很長,微微蓋住半雙眸子,剩下的半分黑濯石般的瞳孔裏,瞧著她時,看不清裏面的底色,只覺得滿是走馬燈跌入的光,濃倦旖旎。

他微微挑了下眼角,示意她一起去,明明一言不發,卻似一段說不完的情話。

紀箋覺得這一眼好看得過分,就忍不住答應了。

大老板的生日節目安排得非常多,據說已經吃喝玩樂一天了,但是晚上在那度假山莊的和光臺還有歌舞。

兩人到後那老板親自來迎紀箋,比上次以為她是談之醅情人對她態度不知道要端正多少倍。

一路上老板介紹說天氣要涼了,那和光臺最後一次演出就今晚了,後面就要起北風,冷嗖嗖的不能坐人。

他知道紀箋是那種比較喜歡風雅的女孩子,跟第一次去那兒的她說那邊風景很好,紀老師肯定喜歡的。

只是紀箋覺得和光同塵這個詞怎麽也和笙歌燕舞扯不上關系,“這個名字的場地,是用來聽歌舞的?”她問老板。

談之醅在一側心領神會地笑說:“是不是覺得不搭?因為他們只和光,不同塵,不要給這些人給予多麽雅致絕倫的期望。”

“……”

老板大笑。

到了紀箋才知道,真的是談之醅說的,人家就是簡簡單單的和光,並沒有想要同塵。

落座須臾,舞臺上就來了三個長得頗好的女孩子在臺後方駐紮,一人彈古箏一人吹笛,一人唱歌,再有三個著齊胸襦裙的女孩子在夜色澹澹中婀娜婉轉。

塵是沒有塵的,全是花前月下的光,妥妥的就是他們這些二代子弟的風流絕技,但是確實很好看。

談之醅說這是度假山莊的一個節目,每天都有,今天老板自己包場。

紀箋邊吃宵夜邊看著舞蹈,聽著唱歌的女孩子輕柔如風的嗓子哼著琵琶行,一句“輕攏慢撚抹覆挑,初為霓裳後六幺”隨著風流淌在和光臺上,她覺得賞心悅目得很。

談之醅和朋友碰了下杯,回頭邊喝邊看向身側的女孩兒。

瞧她雙目盯著那三個在那兒轉圈的女孩子,看得津津有味,他咽下半杯酒,放下酒杯靠近她調侃:“你怎麽比男人看得還專註?”

“誰規定只有男人才喜歡歌舞的?”

他一陣低笑。旁的一群朋友和在座的其他女人全部看來。

接著一群男人都開始說談之醅的事了,“之醅最近肉眼可見的輕爽,自從聯姻取消了,那日子別提多快活了,神仙似的。”

大家夥笑聲一片,老板接話說,“要是前一陣讓他來這看歌舞,他絕對不來,沒那雅興,現在能帶著小師妹到處浪了,那可真是比十八歲那會兒還要意氣風發。”

紀箋瞅一眼眾人,又低頭吃東西了,不知道為什麽有點不好意思。

談之醅看那一群人,眼底的光又不知第幾秒就斂去了,目光淡淡的示意他們少說兩句。

一群人笑笑也沒再把話扯太明白,其實大家都看得出他喜歡他這個小師妹,很重視,不是那種像他們平時看上了哪個女孩子,多約約,多關心兩句的那種,談之醅的目光基本上就鎖著紀箋的。

他可以和一群人談笑風生笙歌燕舞,但是那註意力一直若有似無地落在身邊紀美人身上,從心裏透出來的在意、關心。

他們這群人,雖然沒碰過真愛這東西,但是眼睛都明著呢,和別人比有什麽不一樣的,一眼就能瞧出來。

不過話說回來,紀箋要不是第一次出場就被談之醅帶著,眼下在場的,十有八九都覬覦上她了。

那顏值,真堪比那天上月,就平時遇不到,死也遇不到,很絕的一張臉,性子也好,說遠了還是很有學識的哲學老師,哪樣都出挑,真要談婚論嫁,和談之醅這個出身充州一把手的談家三公子,那氣度鮮有人能及的談之醅,簡直般配。

也難為談之醅放在心尖上捧著。

談之醅邊喝酒邊和她說話,他其實對歌舞真興致不高。

紀箋調侃他怎麽不看呀,美女呀。

談之醅說:“我家裏是沒有嗎還往外看。”把她惹得直笑。

兩人旁若無人地靠在一起說話,說到不知什麽時候有人非要把古人那一套玩到極致,說來行飛花令。

大家都罵起了那個說話的男人,說:“誰有那才情,還飛花令,老子是來喝酒吃宵夜的,不是來掉頭發的!”

歌舞聲中,整個臺子都滿是爽朗的笑聲,但是這游戲還是被玩起來了,而且還訂了個懲罰規則,因為今天來的都是一對對的,帶女伴的,所以兩人一組,免得說太難,然後輸了也要兩個人一起受罰,一輪有三對答不出就換詞。

紀箋雖然不喜歡玩游戲,但是這種場合,大家都玩,她當然沒說話,而且她一個老師,雖然教哲學的,但是多少還是有些文學功底在的,因此並不怕這種游戲。

從壽星開始,說現在是秋天,那就帶秋的詩詞吧,他開了個頭,說:“自古逢秋悲寂寥,我言秋日勝春朝。”

下來那一個男人是當初說紀箋離婚跟她的那位,人今兒身邊跟著個女孩子,長得很不錯。

他在喝酒,瞅了眼女伴,挑眉。

那女孩子笑了笑,說:“我還真不太會。”

他說:“想想想想,我真沒那詩詞造詣,不然咱倆出師未捷身先死,以後怎麽混。”

一陣大笑後,女孩子說:“空山新雨後,天氣晚來秋?”

過了,下一對女孩子搖頭說詞窮,她常年在海外住的,實在一時半會兒說不出。

男的被迫想了會兒,說:“不是有一句啥來著,很簡單的,落霞與孤鶩齊飛,秋水……共長天一色?”

下來就是紀箋他們這一桌了,談之醅知道這玩意壓根輪不到他想破腦袋,自然而然地去瞧他家箋箋。

她端著杯紅茶在手,看著臺子外有些烏蒙的天,一會兒不知道會不會下雨,邊想著邊從從容容地說:“君問歸期未有期,巴山夜雨漲秋池。”

“哎呀小師妹,你說這句什麽意思啊,之醅就在你身邊呢。”今日份壽星、那老板笑道。

臺子裏傳來一陣嬉笑聲,明明這詩原意是講親友的,他們這一說變得格外暧昧。

談之醅揮揮手,難得在外人面前一笑,摟著他家箋箋誇她好棒,然後就聽別人去了。

下一對也順著紀箋的說句:“明日巴陵道,秋山又幾重。”

一輪十多次勉勉強強地輪了一遍,算是都過關,第二遍開始就有人說不出來了,紀箋上面那一對,光靠男生一個人不行,就第一個受罰了。

大家讓喝交杯酒。

紀箋聞言,都嚇到了,在一群人看熱鬧的起哄聲中靠近談之醅,說:“你們平時都玩這麽大啊。”

“放心,咱倆怎麽也輪不到。”

“也是。”

看著那一男一女交手喝酒,度假山莊的清風明月落在身上,伴著中間的歌舞聲,紀箋莫名覺得很風雅,很好看。

談之醅一回頭就見她又目不轉睛盯著人家喝,他戲謔:“怎麽了?喜歡啊。”

紀箋臉紅,拍他一下,默默坐好。

喝完交杯酒,下一個就是紀箋了,她早想好了,說:“銀燭秋光冷畫屏,輕羅小扇撲流螢。”

剛喝了交杯酒的那男的直誇還是紀老師有才情,他真是想不出來了。

下面過了兩個桌子,然後又有人說不下去,這次的懲罰直接是親吻了,還必須親夠三秒。

紀箋低了低頭。

談之醅笑著在她身邊逗:“怎麽不看了?看看啊。”

紀箋伸手去掐他的腰。

他笑得好不開心。

玩鬧間那邊的一對已經親完了,惹得場內氣氛高漲,誰知道剛過兩個又接不上,還是那老板。

老板最慘了,直接被問什麽時候打算結婚啊。

這問題楞是比剛剛的交杯酒接吻還勁爆,明擺著這些人生命中都沒什麽結婚的字。

老板笑了笑,倒是還算正經地看了眼身邊的女孩子,說大概就這兩年吧。

紀箋第一次見他的時候,就覺得他人還挺正派的,所以倒是相信他不是在搪塞胡說。

這一局由於栽倒三對,大家就換了詞,這次是花。

大抵是花比較好說,這一次輪了兩圈都很順利,直到第三圈才開始有人扛不住。

懲罰也是越來越變態。

談之醅由於太悠哉了,一直在喝酒,其他人頭發都要掉光了好好的生日宴楞是搞得眉頭緊鎖愁眉不展,他卻輕松得不行。

終於輪到他們了,紀箋遲疑了下,讓大家以為他們要栽了。

談之醅看了看他家箋箋。紀箋不是說不出,是要說的那句“漫漫雨花落”被上一對說了,所以她在想下一句。

剛好半山有一陣鳥鳴還是什麽動物的叫聲,紀箋想到一句:“烏啼隱楊花,君醉留妾家。”

上座的老板又笑說:“小師妹,你這話又是什麽意思啊,一會兒之醅非醉給你看不止。”

一群人哄笑。

紀箋臉紅非常,低頭喝茶了。

談之醅無奈地又揮揮手示意他們繼續了,然後靠向紀箋去哄她別在意。紀箋說:“後面的你自己來。”

他好聲好氣應了:“好好好,我來,都我來。”

後面紀箋就真不開口了,實在他想不出來,揉眉心的時候,她就透露一下,讓他說。

兩人配合得天衣無縫,一晚上下來,全場楞是就他們倆沒有受到懲罰,酒過三巡即將要散席,有人調侃說:“你們別看那倆厲害著,其實之醅恨不得輸一回,來場深吻什麽的!”

笑鬧聲傳遍周邊的山色,紀箋深深呼吸,小聲跟談之醅說喝多了。

談之醅心領神會地笑,抱著她起身說先散會了。

眾人挽留不過,意味深長地笑看他摟著他家小師妹就那麽先撤。

從度假山莊一路乘車回到錫城郊外,談之醅胃裏的酒精被不太平整的路給顛簸上來了,腦袋有些暈,他垂眸問肩頭靠著的紀箋暈不暈。

她沒說話,只是掀起眼皮,睜著一雙偌大的明眸看著他。

眼神轉了轉,似乎在看車內的環境,有些迷糊。

談之醅把手攬上她的肩,低頭哄:“沒事啊,我們回家了,我在呢,他們開玩笑的,別管他們,我們快到家裏了。”

紀箋似乎在他的話裏安下心來,點點下巴,又掀起眼皮看著他。

好像看他有安全感似的。

可是談之醅對她這眼神哪有什麽抵抗力,而且是第一次這麽直勾勾的,目光灼灼地看他,他忍不住一眼不眨對視著。

車外晚風穿過車廂,不急不躁,月色隱隱落在二人身上。

紀箋似乎很喜歡這個時候,靠著談之醅肩膀說:“好漂亮啊。”

談之醅也想把時間定格在這一刻,深怕往後再沒有這樣的時刻。

不知何時,她眨一眨眼,談之醅眼前仿佛被月光照得一暈,身子裏那一股酒勁忽然就愈發上來了,好像深夜漲潮一樣,升騰而上,狂瀾奔騰。

月色太美的話,終究會攪渾了原本規矩正經的氛圍。

他喉結高低湧動了下,再看了看她,看了看,最後不由自主地微低下頭,靠近,順著她的鼻尖,臉頰,再徐徐親下去。

紀箋身子生理性的一陣輕顫,似被一陣急切的風吹到,搖搖晃晃。

談之醅因為她的反應也頓了頓,但是迷迷糊糊想著,已經做了,一切都來不及了,就沒起來,繼續潛入進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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